北落师门

 本章过渡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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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 事出反常必有妖

经过之前的一场闹剧，除了蓝忘机板着脸，看不出什么端倪，另外三人脸上都是异彩纷呈，主宾落座后，蓝曦臣率先从尴尬的沉默中回过神来，问他弟弟：“忘机啊，你在藏书阁看了几天，看出什么名堂没有？”

蓝忘机：“没有。”

蓝曦臣向来了解这个弟弟，蓝忘机说要在藏书阁中找线索，那定是连禁书也翻了个底朝天，没有找到线索，那就说明云深不知处的藏书阁确无记载。他不禁奇道：“这可就怪了，天下竟真有人练成了还魂之术不成？”魏无羡听在耳旁，随口问道：“这还魂之术有这么神奇吗，你们姑苏蓝家弹的《问灵》，不也是以琴声召唤死者的魂魄，还跟他们聊天儿吗？诶诶诶诶蓝湛，你这么看我是几个意思？不错，我是修鬼道，不过俗话说的好，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这鬼道和正道，究其根本，也就是道源不同，利用仪式与死者的魂魄缔结契约，甭管你是陪聊还是扛大包，反正都是帮活人做事。契约结束，你走你的阳关道，我走我的独木桥，这也不算有违天道，对吧？”

蓝忘机：“一派胡言。”

江澄：“这话你也说的出口……”

只有蓝曦臣听了也不恼，笑道：“魏公子你要非这么说，也算对吧。只不过，这还魂跟……”他话音未落，又被江澄截断：

“只不过这还魂跟还阳么……那可是一字之差，谬之千里了啊。”

众人皆是一愣，齐刷刷看向江澄，蓝曦臣张口欲言，江澄摆摆手道：“不用说了，我听出来了，魏无羡你跟含光君在夜猎的时候，碰到的不是妖魔鬼怪，而是还阳的大活人吧？”

魏无羡冷笑：“你猜的不错，这起死回生的大活人呢，还不止一个。”

江澄眸子里精光一现：“有意思。说来听听吧。”

其实事情也不复杂，话说夷陵老祖和含光君一同夜猎，也有一段时日，一日二人行至长安县境内，天色将晚，遂打尖住店。魏无羡每到一地，向来是要找些包打听问东问西，可惜这长安县县如其名，长治久安，丰衣足食，连个索命的冤魂都没有。这店小二见同行的蓝衣公子出手甚是阔绰，便告诉了他们一桩本地的奇闻。

原来这长安县内只有一个铁匠带着他的小徒弟讨生计，一日小徒弟替相好的姑娘做了一把剪刀，大功告成，他将剪刀拿布巾包了，喜滋滋地送到姑娘家去，不想却遭了扒手。

那小偷是个惯犯，使的是最寻常的撞人然后顺手摸钱的手法，小铁匠被撞了个踉跄，伸手摸钱袋，只摸出那把剪刀，哪里有钱袋的影子？ ？少年人心下大怒，将剪刀拿在手上，大喝一声：“捉贼！”拔腿就追。那小偷瘦瘦小小，体力不济，眼见要被追上，他心下一横，伸手掏出钱袋，抓出一把铜钱，往天上一抛，喊道：“天上掉钱啦。”过路行人听得有钱，“呼啦”一声围拢过来，小铁匠猝不及防，身旁的一拥而上，被撞得东倒西歪，一个趔趄又和一个抢着捡钱的挑夫摔在一起，好半天站不起来，等到挣扎着站起来，感觉黏糊糊的，定睛一看，他竟摸出了满手的血，原来卖摔的位置太“寸”了，剪刀正好捅到了挑夫的肚子里。

青天白日下死了人，捡钱的自然作鸟兽散，早有人通知了挑夫的娘子，那妇人一见尸体便嚎啕大哭起来，好事者远远地围着他们二人。小铁匠耳中听着女人的哭声，心中又是极其慌乱，一时竟不知道不如何是好。

正在此时，有两人分开众人，向他走来，两人均是短打扮，原来是两个漕船的米客。其中一人拉过小铁匠，低声道：“小兄弟你失手伤人，错虽在你，却是无心之失，你不要伤心，我们二人曾遇异人，学过一些传召通灵之术，这位大哥么…… ”他指指地上的尸体：“或许命不该绝。”

小铁匠又惊又喜，忙要下跪。那米客却摆手道 ：“先不必谢，这死生之术，本来就没有十成十的把握，我们也得事先打点打点，此事还不可声张。”说罢，吩咐了准备后事的东西，便散了。

“后面的事情，详细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了，”魏无羡回忆道：“那个店小二说，头七那天，那两位米客换了长衫，拎着个口袋到了约定之地，早有抬棺材的在此等候，他们二人屏推了旁人，也就过了两个时辰，那挑夫的老婆就见到自家汉子回到了家，问他死后的事情，都是一概不知，只说肚子好疼。”

江澄听罢，不置可否：“然后呢？这两个米客从此便消失了？？魏婴，你怎么不骑着你那花驴子去追呢，白白叫他们跑了。”

蓝曦臣生怕这两只大肚子蝈蝈再干上一架，忙解释道：“江宗主有所不知，这米客做的是漕运生意，魏公子跟忘机找到长安县已是几个月以后了，长安离洛阳又不远，那米客早就到洛阳搭船到江都了，哪里那么好找的。”

“那沿着运河找一找呢？”

“有的。”

“含光君的意思是……”

蓝曦臣道：“我弟弟跟魏公子一路查下去，运河沿线的城镇，确实有人为米客所复活，人数不多，总共也就七八个左右，而且都是老百姓，并没有修士列籍。”

"这么说的话，”江澄不无讽刺：“这好哥俩可真是神仙转世啊，运粮下江都，好事做一路？"

魏无羡在一旁冷笑一声，并不接话。

江澄继续道：“而且，泽芜君照你刚才所述，这二人一路上复活的人，都是受伤而亡的老百姓，虽然施术之后分文不取，看起来极其高风亮节，但是有一个相同点，我几乎可以肯定，他们绝对不是在做好事。”

一阵沉默，过了半晌，蓝曦臣淡淡道：“江宗主是怀疑是受伤而亡罢。”

“不错，”江澄继续道：“长安县的小铁匠是不小心用剪刀捅了人， 这二人一路下来救的所有人，都是身受创伤，运河沿岸走的都是大城镇，洛阳，汴州，江都这样的地方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，在河边跌一跤都有可能溺水而亡，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，行侠仗义还要挑三捡四。”

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是，他们在做试验。也许还阳之术有施法条件的限制，或许不同的死因，有不同的复活方式，两个身怀绝技的米客用老百姓来试验和摸索还阳之术，在磨炼中蛰伏，等待某个机会。

江澄分析完毕，见蓝氏兄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，心中暗想：金光瑶的事情刚刚过去没多久，金鳞台现在上上下下还是一团糟，金凌至今也还窝在莲花坞，像这种事情，聂怀桑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，看来这次只有蓝家能出头了……只不过，这还阳术么……

他正想着，不提防蓝曦臣猛然开口道：“江宗主，在下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江澄一愣：“……泽芜君请说。”

蓝曦臣：“在下以为，事出反常必有妖，势必要彻查清楚，然而金光瑶事发之后，各仙门或多或少都受到了波及，为今之计，应休养生息为主。这件事情，还是先秘而不宣私下去查，比较妥当。这样吧，忘机，你跟魏公子从北段走，我跟……”他看了一眼江澄：“江宗主，我们往南边查，不知江宗主意下如何？”

江澄略一思忖，应道：“好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”蓝曦臣抬眼望向窗外，只见天色将晚，彤云似火，金乌沉沉下坠，最后的一缕夕阳正射进窗棂中来，正是一个晚霞行千里的兆头，他轻轻一笑，继续说道：“今天时候不早了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，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。江宗主，我送送你罢。”说罢，便起身为江澄引路。

送罢江澄，蓝曦臣一拐进小院，却见魏无羡一个人正站在院中，对着新折的一枝桃花红着脸出神，不禁莞尔：“魏公子，你不去陪忘机，折我这里的树做什么？”

“哎呀，被你发现了。”魏无羡听到来人，忙把花藏在身后，“你可不要告诉蓝湛啊。”

“这个自然不会，“蓝曦臣笑道：”这么晚了，魏公子有事找我吗？”

一转眼魏无羡又恢复了平日里轻佻的模样：“自然是有话跟你蓝大公子说喽。“

“愿闻其详。”

“泽芜君，“魏无忌忽然正色道：”既然你要单独跟江晚吟夜猎，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一下。”

蓝曦臣一愣：“何事？”

”看好江澄。“魏无羡一字一句道：”我觉得，他今天可不太对劲。”

蓝曦臣又是一愣，忙问：“魏公子何出此言？”

“你自己也说过的啊，”魏无羡笑了一下，仿佛若有所指：“事出反常，必有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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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我写了三章我会说？？